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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rles 于 2025-8-21 20:05 编辑
我跟着三人来到高塔塔底。岚走到小T面前：“你好，我们要去负一楼。”
整个地面震动起来，地板正在缓缓下落！我从未意识到，这座高塔的底下竟也别有洞天。
我们进入了地下，很快，眼前明亮起来。一扇巨大的铁门出现在我们的身前，钢铸成的大门在洁白的灯光下闪着光，上面还印着几个闪着光的字：官方重地。
“开！”凯从走进高塔的那一刻就十分激动，此刻，他终于自豪的大喊出一个开字。我望向旁边，岚和尧低着头左右摇晃，时不时地干咳。
凯得意地一把搂住我：“看到没！这就是咱的基地！气派吧？”
岚和尧无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凯。。。认真点，你已经是个三十几岁的家伙了。”
在我们的插科打诨时，眼前的铁门缓缓从中间打开，基地的真容一股脑地跑进我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被分成了无数个小块，每一个小块里，都播放着城市里的一举一动。
这一边，一个男人刚刚走过马路；那一边，一个小孩正在光球里玩耍。
屏幕的底下，一个身影正仰躺在椅子上，头上戴着一双眼睛，双手在空中比比划划。
“哦？尧你们回来了啊，还带回来。。。呵呵，是你啊，黎？”眼前的身影背对着我们，看似依旧沉浸在眼里的世界里，却清晰地开口询问，“不用担心，我一边观察监控一边和你们聊天不成问题。”
我们走向了眼前的屏幕，岚、凯、和尧都找到一个电脑坐下，只有我无助地站在四人中间。
尧随手在自己的电脑上敲击几下，一张显示器的照片就飞到了我身前。我口袋里的四块碎片突然震动起来，飞出我的口袋，悬浮在空中。我揉了揉眼，碎片竟完美地放进了照片的残破处。
“你的事我们已经从明那里都知道了。放轻松，我们和明都没有恶意，昨天的战斗里，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尧转向那张显示器的照片，“所以，你知道这个显示器吧？”
“嗯，那个显示器里。。。有个录像。”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们，模棱两可地回答。
尧站了起来，走到我身前：“不用怕，我们虽然都是光圈科技的人，但是我们也不愿意人类沉湎在虚无的幻想里。这个录像，不是光铭城传下来的对吗？”
岚和凯也走到我的身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望向他们，他们朝我眨了眨眼，重重地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这个录像，是从一个叫‘镜中城’的地方传来的。视频的主角，貌似是那座城市曾经的城主。听他说，他们的城市很美好。”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转过身盯着我。就连屏幕前那个人也摘下了眼镜，仔细地盯着我。
“你是说，在光铭城外，还有其他城市？”四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我认为是这样，而且——”我仔细回忆着邓的录像，“他们的城市，似乎经历过惊人的苦难。”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个屏幕前的男人：“看来我猜的没错，曦已经把我们的记忆篡改，让我们只能记住光圈科技创立后的事情。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朔。”
凯此时举起手：“所以。。。现在我们要把碎片找齐，然后重新拼凑起这个显示器？”
朔开口：“是的。而事实上，最近几天，你每收集一块碎片，其余碎片就越来越明显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已经发现了第六块碎片的所在地——”说着，他将手指向大屏幕。
其余三人都猛地吸了一口气，他们惊讶地望着朔毫无波澜的脸，异口同声：“第六块碎片，就是这个监控？”
没等我做任何动作，岚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朔，怎么可能？你知道监控系统连接着什么，你也知道监控中枢损坏以后会发生什么！那个时候，每个光圈科技的人都会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程序！”
“而且，等到他们都恢复了意识，你怎么能确定他们还会追捧我们？或者，他们还能记住我们吗？”凯激动地绕着基地转圈。
“最后，监控中枢连接着光圈科技的核心程序——也就是说，切断监控中枢，就可能把光圈科技关闭。到那时，每个人都会出现在现实的光铭城里，没有任何准备。”朔冷寂地开口，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不舍和绝望。
我也望向了眼前的大屏幕。屏幕里，即使沉浸在幻觉里，每个人的脸上的笑容此刻却那么的真实。眼前好像闪过一丝白光，我突然觉得，他们的笑，他们的话，他们的情感，仿佛不是冰冷的算法。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母亲，正慈爱的抱着怀中的襁褓，突然，我仿佛也感受到这个幻境里的温暖。
一声高亢的咳嗽声把我拉回现实。尧把我们拉到一起，悄声说：“听着，碎片，我们要拿；但是，光圈科技，我们暂时不能摧毁。起码不能一瞬间摧毁。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让程序崩溃地慢一些。”
说着，他便坐到电脑前，对着屏幕敲敲打打。半晌，他转过头，对我一点头：“好了，黎。现在，监控系统瘫痪后，光圈科技将会进入应急状态：情绪放大器和推荐热搜榜这两个你之前解决过的大杀器都会被暂时停用——换言之，人们会保持‘代码操控状态’，但是他们能听得进去我们说的话，见到他们，也不是机械的对话。”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诚挚的望向我。
“我们保证，我们没有恶意。决定权在你的手中，你可以选择打破这个幻想，也可以选择先收集其他碎片。我们会听从你的安排。”
我深吸一口气。我的脑海中闪烁着我记忆里的一幕幕。
我想起我第一次走出虚幻，手边真实又粗糙的触觉。
我想起那个录像。眼前，邓慈祥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走到我的身边，笑着拍了拍我的头。
“小伙子，怎么了？你在迷茫什么？”
“我。。。”我望向屏幕里欢笑着的行人，又望向眼前鲜活的四人，“我既想要打破光圈的幻梦，又想要保住大多数人的幸福。”
邓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伙子，记住：革命，就是要忍得住，耐得开。熬得过阵痛，才能迎来真正的幸福；熬不过阵痛，就只能永远沉醉在你说的前者里。”
我犹豫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这时，另一个佝偻的身影凑到我的身边。
“哼，记住你在那边看到的东西。你难道不记得，那个老人告诉过你的东西了吗？你难道不记得，书里的东西了吗？当你去铭记事情的时候——”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就证明了你还活着，你在创造自己的未来。”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抬起头，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我朝尧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向屏幕。
我把手放在屏幕上，感受着光滑的触感。我默默地沉吟：“光圈科技，再见。”
双手猛地发力，屏幕瞬间碎裂开来，我的手穿过屏幕的一刻，疼痛感，电流的麻痹感涌上心头。我强忍着在破洞里摸索，终于摸到一个微小的物体，一把扯出，屏幕应声全部碎裂开来。
我死死地盯着手里那个闪着光的针孔摄像头。我能感受到，无双目光聚焦在它上面。
突然，一阵巨大的震动让我们差点摔倒。尧和朔赶紧冲到屏幕前，尧焦急地开口：“岚、凯，你们两个带着黎出去！黎，准备好唤醒众人吧！”
我只感觉自己被暴力地提起，我们回到了高塔的地面。
面前有一个麦克风。此时，尧和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现在，对着麦克风讲话吧。讲出这个世界的真相，讲出光圈科技的真相。”
我紧握着麦克风，试探着咳嗽两下。
“咳咳？”
我的声音回荡在高塔里。我朝两边望去，凯朝我竖起大拇指，岚也向我点点头。
“大家好，我是黎。
“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这段演讲。但请你们好好聆听，因为今天我所说的，将会改变你们的人生。
“我曾经和你们一样，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光圈科技，闪亮，温暖，无忧无虑。这也许是你们现在对光圈科技的想法吧？
“但，几周前，我接触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那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现实里的光铭城黄沙漫天，荒无人烟。
“你们可能觉得，为何要去这样残酷的现实？光圈科技的世界确实美好，但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梦。
“过去的几周里，你们先后体验了这座城市从未停止的机器：情绪放大器——让你们的情绪变得极端；热搜推荐——每个人都盲目的跟随着潮流；谣言广播，等等。它们从未停止，只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运作着，操纵着你们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点击。
“更可怕的是，你们从来不是算法的产物。曾几何时，你们也像我一样，也会笑，也会哭，也拥有人类的情感。我们铭记，我们思考，这才是我们，人类。
“我知道，这场黄粱巨梦给每个人都带来过欢乐，带来过幸福。但那不是真正的幸福，那是光圈科技拱手送出的，为了催眠你们的幸福。
“在这座城市之外，有一座‘镜中城’。那里的人们曾被压迫，曾被带领反抗，曾堕入轮回。但他们总能在一切之后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经历过黑暗，才清楚明亮的珍贵。
“所以，我们将为这场长夜带来破晓。但，我们同时需要你们的帮助。醒来也许很痛，但是阵痛之后，方能迎来永恒的自由。
“记住：当你能铭记，你就在创造未来。当你能感受痛苦，你也能真正感受幸福。
“醒来吧，睁开眼睛，去迎接属于你们的黎明，属于我们的黎明，属于光铭城的黎明。”
语毕，我缓缓地放下麦克风。我再一次抬头仰望高塔，穹顶在我眼里汇成一个点，我看不清上面，只能看到泛起的阵阵红光。
走出高塔，一阵死寂笼罩在我们周围。
岚缓缓开口：“好像。。。什么都没变？”
话音刚落，天边泛起鱼肚白，一轮旭日爬上天边。太阳光照射到哪里，裹挟着黄沙的风就吹到哪里。
一阵狂风吹过，吹得我们闭上双眼。睁开眼时，身后的高塔依旧，眼前却遍布着断裂的钢筋。
一个个人们从残破不堪的高楼里走出，或是迷茫，或是释然。
尧和朔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好样的，黎，接下来，找到最后的碎片，我们就能够重新组成那个显示器了！”
“别那么乐观，现在，他们应该在赶来的路上。而且，比起收集碎片，先想想怎么安抚这群无助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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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21 19:2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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