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亮之夜（十四）

Charles

在开始写之前，有人向我反馈为什么最近死的人这么多——额。。。我不是让他们白死，他们的死都推动了故事的进行哈：）好，正片开始！


等到我停下来时，我已经站在曦的高塔底部。我的身后是人山人海，我的眼前是一座高山。
我振臂高呼：“光铭城的人们！曦，这个一切罪恶的源头，此刻就在你们的眼前！随着我冲啊！”说完，几万人们便一股脑涌进了眼前的高塔。
可人们碰到高塔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却把人们推开，让他们摔倒在地。一行大字缓缓显现：唯拥有碎片共鸣者之人有权踏入此门。
此时，朔也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抚摸着眼前无形的屏障，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是我第一次进入边境时的感觉。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六块碎片，给尧和朔各两片。“咱们一起进去，起码不会被曦一下全部打败。”我在他们耳边低语，“进去以后，一切小心，安全第一。”
我们搭着彼此的肩膀，一起迈步走进了高塔中。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外界的喧嚣此刻仿佛与我们毫无关联。
高塔的底部只有一座巨大的圆盘，上面闪烁着红色的光。我们刚刚走上圆盘，我们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提拉起来，碎片也从我们的口袋里飞出，汇聚在我的胸前。
尧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可我却同时感到一股力气在把我往上拉。此时，朔已经离进来的大门越来越近，他朝着我们大声喊：“黎！这最后的大战，只能你一个人！记住，怀疑可以有，放弃，绝对不行！”
我心下一沉，左手一把抓过那六块碎片，右手猛地一推尧：“一路上，谢谢你们了，再会！”尧在飞出去之前紧紧地拍打了一下我的护臂：“上去，不许回头。”我只看到几滴水珠在空中飞舞了片刻，便随着我落在地上。
没等我反应过来，脚下缓缓抬升，耳边也响起阵阵低语。
“你终于来了。。。”
“你的那几个‘朋友’，还有几个还站在你的身边？”
“你手里的碎片，是庇世的法宝，还是作恶的魔鬼？”
悉悉索索的声音随着我的爬升越来越大，我的头渐渐痛了起来。可我却用尽力气，瞪着天空：既是因为尧的叮嘱，也是我的愿望。我第一次看见一座塔为一个人伸出楼梯——不是因为我是谁，而是因为我背着谁。
不知过了多久，我来到了高塔的顶端。耳边终于不再出现那些碎语，转而变成了嘶喊声和撞击声。
突然，一个黑色的箱子朝我飞来，我赶忙躲到墙后，悄悄地探出头，观望着眼前的大战——是明和曦的战斗。
明的身影此刻无比高大。浑身闪烁着灰金色的光，他在高塔的四处不断地跳跃，闪躲；曦此刻被明围在中间，虽处在不利的位置，却依然高挺着胸，不屑的盯着明，明的步伐无论如何也躲不开曦的眼睛。在曦的身边，一团血红色的雾正围着他打转，缓慢却永远挡着明。
“没用的，明。有这片碎片，你就休想击中我哪怕一下。”曦冷笑两声，巍然屹立在高塔中间。
突然，一颗铁球在空中猛烈地转着射向曦的后背。明此刻也向着那团红雾扑去：“这招你挡得下来吗！你终究还是棋差一招！”明刺破那团红雾，手中弹射出另一颗铁球，“就在这里，把你彻底解决！”
铁球猛烈地打着转，冲向曦的脑袋。可我的眼前突然白光一闪，曦已经笑着站在明的身后：“我说过，没有碎片，你什么都不是。”曦突然对着明猛地挥出一拳，明被击飞出去。
明捂着胸口被打到我的身边。他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肚子。余光突然看到我，他再一次自信地瞪着曦：“哼，你等的人，已经来了。”说着，他便费力的直起身，盯着我的口袋。
“看来，我也看错了他们四个啊。黎，相信自己吧，你的身后有我们。”
我从阴影里走出，伸出手指向曦：“我不断地坠落，再坠落。但是，我现在从地狱里出来了！”
曦看着我和我发着光的口袋，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恐惧。望着并排站着的我和明，曦只是摊了摊手，打趣似地笑了笑：“热身也做够了，现在，该换你上了。”
曦的右手猛地向明抓去，电光火石之间，明就被丢出了高塔。我下意识地冲上前，却只看到明紧闭着双眼，微笑着落下塔顶。在他的身下，人们抬着头，观望着上方。我的内心突然涌上一股暖流——这一次，我不能输。就算是让曦在这里逃走，也算是输。风顺着破碎的玻璃刮进顶楼，我的眼前只有那个高大的身影。
我和曦互相绕着圈，他的右手放在胸口，我的右手紧握着口袋。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
曦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头盔下狰狞的脸：“你想要自由？自由能够当饭吃吗？是，我是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但我能保证他们吃得饱，住的好！你呢！文明的终点不是无能的自由，而是不再选择的安全！”
我也站定在圆盘前：“哼，说得好听。你所谓的安全，只不过是无尽的麻醉！你怕他们醒过来，怕他们看见你丑恶的嘴脸！你只不过是用着冠冕堂皇的词汇伪装着你从始至终的错误罢了！”
“哼哼哼，错误？”曦正对着我，低下头蔑视地望着我，“我知道的错误，就是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真正的错，是饥荒，是眼泪，是你们这些人说完大话就转身不管的烂摊子！”
“我们在错误里成长。”我冷冷地回应，“人类生来就不是被照看的物种。我们犯错，我们改正，我们选择。”
曦反常的笑了起来，举起双手，露出眼前刺眼的碎片。
“好啊，那就请你，选给我看。”


我也瞬间从口袋里掏出六块剧烈震动的碎片，把它们抛向空中。
瞬间，六块碎片在空中旋转着绽放出光芒。每一次闪光，我的眼前都闪出一张张斑驳的照片。
那个老旧的显示器里，邓此刻双手背着，站得笔直：“做你该做的吧，解放这座城市。”
那一条裂缝前，明站在我的身边，一脸不屑地说：“记住你在过去看到的，记住那些你要主动去找寻的东西。”
那个舞台上，岚翩翩起舞：“情绪，是人类的软肋。但我们又不能没有情绪。不要被情绪奴役，也不要漠视情绪。”
那家工厂里，凯站在传送带的一头，大声喊叫：“热门这玩意，来的快，去的也快。每个人都为它疯狂，但你能不能站住这股巨浪？”
高塔的地下，尧和朔并排指向监控：“光圈，承载了每个人的美梦。但被人监控的美梦，总会有破灭的那天。”
最后，高塔之巅，那个沉睡的机器人断断续续地开口：“科技，是一柄，双刃剑。。。”
六块碎片化成六片明镜，在空中盘旋着冲向曦。
我也向着曦冲去，整座高塔都开始晃动，我大声高喊：“曦，受死吧！”
可曦只是站在那里，笑了笑：“你知道，我用这些碎片创造了光圈科技。”说着，他就取出了胸口的碎片。
一阵剧烈的白光从曦的碎片里传出，顿时，我的六块碎片的转动速度慢了下来，整个六芒星开始在空中左右摇晃，歪歪斜斜地从曦身边刮过。
“你，你干了什么？”一股恐惧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僵在原地，尽力绷直身体，显得身体不那么矮小。
“很简单，”曦狡黠的一笑，“我并没有直接攻击你的碎片，而是用我的碎片把你的那些碎片转动的频率改变了。”
“你能从我手里抢走碎片，是因为你的力量可以改变它们运作的频率。自然，我也能够改变它们的频率，让他们重新变得混乱。”
“也就是说，只要还有一块碎片在我手上，你就永远无法打败我。”
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睛不自觉地飘向了身后的圆盘。
“想要逃跑吗？非常欢迎。毕竟没了你，光圈科技将会继续行驶，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很快便会再次忘记他们曾经的救世主。”曦戏谑的声音响起，“不过，你算是我见过走的最远的人，也许下一个就能推翻我也说不定。。。”
我的眼前突然无比清晰。我无法忍耐再次陷入无尽的轮回中，光铭城的人们也不愿意再次回到那个虚幻的世界里。我的双腿徒生一股力气，用尽全力扑向那六块碎片。
我的右手几乎和曦的左手同时抓住了碎片，可曦的手打在我的右手护臂上，金属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是我抢到了碎片。
“没用的，你现在已经被我抓住了。”曦脸上浮现出一抹可怜的神色，“你在小偷小摸上有两把刷子，可在战斗上。。。和他们几个差远了。”说着，他左手握住我的护臂，一甩，我感到整个世界瞬间开始旋转起来。
“再见了，大英雄。我会把你编入光圈科技的世界里的。”曦的双眼突然黯淡下来，猛地发力，我也被甩出了高塔。
我只感到自己在不断地下坠。也许这一次，再没有那几个伙伴来拯救我了。
光铭城，只能等待它的下一个救世主了。会是谁呢？我的大脑突然无比轻松，在这一刻，一切似乎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
突然，我落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我坐起身，发现耳边再次充满了人声。低头一看，一座血肉高塔正从我脚下缓缓升起。最底层，人们举着铁板，木块；往上看，无数人们堆叠在一起，一双双手从“塔”的四方伸出，沉重的呼吸声在我的胸口回荡。
不知谁用尽全力喊了一声：“我们接住黎了！”整座高塔顿时疯狂起来，人们的呼吸声此刻混在一起，无比同步。“呼——哈——呼——哈”没有口号声，只有激昂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
我也费劲地爬到“高塔”的顶端。高塔的顶端，在人们整齐的呼吸声中，一块沾染着血汗的红布正闪闪发光。我接过它的一瞬间，六块碎片从我的口袋里鱼贯而出，带着我一起飞升起来。
我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比轻盈，充满了力量。七片碎片像七柄剑，带着我向曦的方向冲去。
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惧怕的神色。他赶忙抽出胸口的碎片，使劲地在空中挥舞。我的眼前也闪烁起白色的光芒，我忍着刺眼的白光睁开双眼，伸手，狠狠地撕开了我眼前的光幕。一束白色的激光正朝我射来，我右手绷紧，握住一块碎片，向着激光一挥手：“给我破！”激光瞬间在我眼前向右偏转，落在城市的一个角落。我慢慢向着曦靠近，抵挡着他的每一次攻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涌入一个不属于我的声音，苍老但坚定：“蒋！这块碎片你在镜中城没有拿到，人民的力量，你在这里也挡不住！”
曦手里的碎片突然泛黄，无力地落在地上。他的瞳孔突然紧缩几分，恐惧地大喊：“邓，还是毛？你不应该死了吗！”
我却恢复了神智，无心再管曦的多嘴，向着他冲去。
我飞进高塔的顶层，紧紧地压住曦。“现在，看你怎么办！”我破口大骂，不顾一切地举起手中的碎片。
可我的双手却突然停下。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冷静。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间，碎片失去了我的控制，暂时安静下来。曦却在此时爆发出一股怪力，一把掀开我的身体，癫狂地冲向空中的碎片。
“碎片，碎片！只要我有了碎片，我就能重建光圈科技！”
可只听一声巨响，曦无力地被打回了高塔中。他的机械身体上布满了裂痕。此刻，他正不断地抖动着，嘴里喃喃地说这些什么。
他突然转向我，狠狠地开口：“没错，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我就是蒋！我在镜中城失败过一次，如今却几乎成功了！黎，你以为打败我，就能让人类看清痛苦吗？你们只会再次呼唤我！”说着，他便再次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
一片碎片在他背后猛地一拍，一阵刺眼的红光从他的脚底出现，一路烧过他的胸口，逼近了他的头。此刻，他痛苦地尖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我还没有——”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爆裂开来，一半落在高塔里，一半落进了地面。
等我终于反应过来，探出头张望时，高大的人墙已经倒下，人们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个小孩围着曦的半边身体，好奇地指指点点。
七块碎片的力量着实令人不可置信。我从高塔上跳下，却悬在空中，安然无恙。我降落在地上，站在人群中间，大声宣布：“光铭城的人民！我们，胜利了！”
人群安静了片刻，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欢呼声中，人们的哭声，伤口的痛苦，内心的酸涩，无数情感从人群中迸射而出——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作为人类而活着，有多么幸福。
等到大家恢复的差不多，我带领着光铭城的人们一起来到了高塔的顶端——红光的始末。
我独自飞上高塔尖顶那盏亮眼的红灯。我对着底下的人们大喊：“光铭城，现在请迎来你的晨曦！”一片碎片飞过红灯，红灯轰然炸开，碎裂开来，散落在高塔下。
头顶的硝烟散去，金黄色的阳光拂过大地，一轮红日此刻在城市的正上方，笑着，俯视着我们。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阵阵欢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刺眼的阳光，他们从未如此开心的活着。
我飞回尖顶下的顶层。人们注视着我，也凝视着碎片。我缓缓伸出手，把碎片握在手里。“碎片不是未来，它只是钥匙。未来不在碎片，而在我们自己。”说着，我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碎片碾碎，洒向了明亮的空中。
碎片的粉末在空中四散开来，划出几条彩色的弧线，落在城市的七个角落。我的身后，无数人们绽放出美好的笑脸，他们一起看着，一起看着阳光晒在自己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席卷了每一个人，我的心也充满了希望。
我知道，这座城市的朝阳，此刻已经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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