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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rles 于 2025-7-27 21:04 编辑
我们光荣的革命取得了胜利,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我们成功地驱逐了腐败的旧势力,现在这个城市属于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
但不可否认,革命使我的城市满目疮痍。最外围,阎的办公园区在革命的初期被一场大战闹得千疮百孔,高楼倒塌,枯枝残叶遍地;往城中心走,昔日的宁静景象不再,道路上遍布着弹坑和尘土,路灯和摄像头无力地倒在道路两旁,散发着微弱的光,道路两旁是只剩躯干的老树,几只乌鸦停在光秃秃的枝头嘶鸣着,既像是为死者唱的哀歌,又像是为惨状所鸣的唏嘘;两侧的建筑物也因为炮击残破不堪,钢筋透出混凝土的包裹搭在疲惫不堪的地基上,玻璃渣散落在地面;城中心的工业区是受损最严重的地带,到处是断裂的电线和管道,道路上遍布几人深的弹坑,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断裂的钢筋。
革命成功的第二天,毛就把所有人召集到了农田。农田貌似是受损最轻微的区域,除了边缘一两个弹坑以外稻谷杂草依旧茁壮成长着。毛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我们所有人宣布:“同志们,我们的革命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赶走压迫者只是我们实现自由梦的第一步!我们的下一步便是把这座城市打造成一个属于我们,属于自己,属于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城市!我们不能再重蹈蒋的覆辙,也永远不会再次步入他的后尘!现在,同志们,去改造这个城市吧!去实现你们的梦想吧!”农田上顿时爆发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大家立刻几人一组地向着城市的四周赶去了。整个城市的人口,此刻只剩下那次会议里我所看到的人们。
“革命的第一步完成了,但我们不能松懈!”毛此刻跳下了石头,我们围成一个圈,把毛护在中间,“这城里的每一个还活着的人,他们为什么追随我们?就是因为我们不会搞官僚主义,我们会真正地关心这些农民们!我希望你们也能用我说的话好好监督自己,想想看,整座城的眼睛正盯着你们看呢!”我们都重重的点了点头,毛满意地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们要去加入这座城市的重建中!记住,多去采纳市民的意见,不要搞个人主义,不要独断专政!”
走在从农田到城中心的路上,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真正的笑容。往左边看,几个人正在把钢筋努力地扶回原来的位置,几个人站在其他人肩上,扶着钢筋,另外几人肌肉绷紧,在使劲地推着钢筋,还有一个人站在几米开外,正用手不断地比划着,还时不时说几句“歪了!歪了!快扶一下,欸,你!快来!”一个干部——应该是刘——赶紧跑过去,招呼着大家围着他准备传授他们如何焊接。。。我又把头转向右边,几个孩子在墙上涂涂画画。他们扒着梯子,在墙体上起起伏伏,尽情挥舞着双手,把五颜六色的颜料涂抹在雪白的墙上。他们的画很简单,只是平平淡淡的花草,还有几个粗糙的人,但他们的笑声是那么的天真,他们此刻是那么开心。一个干部——应该是康——笑着带着画笔向着小孩们走去:“孩子们!我来教你们学画画好不好啊?”说着,孩子们和康都咯咯地笑起来;向前看,又有几十个工人挑着担子,扛着水泥沥青正在道路上填补着弹坑。他们肩上扛着沉重的担子,每一步都很困难,更别提他们中的几个佝偻着腰,显然是此前的劳动落下的病。这使得他们每一次弯下腰把肩上的担子放下时都极为费力,必须缓慢小心地把身子侧过来,让扁担两头的重物倒在地上。我环视四周,并没有干部赶过来,我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同志们,我来帮你们吧!”我朝他们挥了挥手,俯下身接过一根被压得发弯的扁担,对着农民们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腰不好,就不要一会站着一会蹲下来了!这样吧,我去帮你们取器材,然后你们再修路,怎么样?”农民们看到一个年轻力壮的身体,不由得开心的锤了锤后背,围着我四嘴八舌地谈论起来。一个大娘用围脖的围巾擦了一把汗,激动地对我说:“欸你是邓吧!我知道你,我儿子前天在农场听你讲话了!他听完以后赶紧跑回来和我讲:‘农场出了个奇人,他说能救我们’我当时就乐了,我问他:‘那你说的这个奇人,长得指定是大脑袋,红鼻子,特别有气质吧!’诶!没想到他说你就是个普通人的样子,我当然不信,啊呀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你也确实没什么不同啊!”我尴尬地笑笑:“额,是呀,我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一样。”一个大叔弯着腰走过来,瞥了一眼那个大娘:“你懂啥?邓没有奇怪的长相才好呢!这说明啊,他特别贴近咱们大众!你看,他长得就和我们特别亲近,指定是个能为我们着想的好人呐!大伙说是不是?”人群顿时陷入了一阵嬉笑,我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这一刻,我感受到我们像是一家人,同甘共苦。
我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发去城东找沥青去了。在路上,我们几个人一人挑着一个扁担,像几只螃蟹一样迈着大步走着。走在左边的年轻人打趣道:“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我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毛给我们这些干部的指令就是听你们的,辅助你们先重建城市。那你们说说你们想要干什么呀?”走在右边的人马上跑跳着走到我们前面,面朝着我们向后走着:“我听你们说,这个世界不只我们这座城市啊!我们从出生就在这座城市生活着,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他的头随着他的话望向了不远处的城墙,“真想去外面看看啊!要我说,咱们应该组织些去外面探险的活动。”我叹了口气,苦笑:“外面。。。外面可没你想得这么美好啊。。。”左边的年轻人这时又发话了:“别说城外了,城里面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多区域!以前都没机会到里面去看,我希望我们能随意地在城里转悠,这样才开心嘛!”对于这个请求,我自信地一笑:“放心吧,等城市重建好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就算是最里面的工业区,你想去也没人拦着!”
我们几个人的脚步都很坚实,每一步都有力地踩在地面上。
取得沥青后一路无话,我们赶回了路面上。大家已经根据自己的特长和身体状况分工好了,有人伏在地面上做着标记,有人握着刷子和颜料桶站在坑边浑身激动地发抖,还有人双手假装握着铲子,对着坑比划着。隔着很远就能听到有人一声大喊:“他们来啦!”大家便都放下手里的工具,朝我们挥着手。不得不说,装满了两大袋沥青的扁担确实很重。我费力地把扁担从肩上放到地上,几大桶沥青散发着热气堆积在桶里,大家很快便开始了工作。道路上马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喊号子的喊声,饮水的咕嘟声,铲子拍打地面的响声。。。我也加入了热火朝天的工作里,直到我看到一个身影,一个不高不矮,不大不小的身影。
他靠在树荫下,凝视着工作的人群,双手插兜,双腿盘坐在地面上,时不时地撇撇嘴。我感到很疑惑,撇下工具,朝他走了过去,那人注意到我在朝他走去,突然变得很累,喘着粗气倚靠在大树上,双眼无神。见到我,他有气无力地对我说:“邓,不是我。。。不想工作,实在,实在。。。是我太累了。。。我好像还,还生病了。。。”我盯着他看了一会,他好像更加虚弱了,几乎瘫倒在道路上,我便递给他一瓶水,回到了大坑周围。只是我走回去时,我好像听到背后传来几声笑声。
齐心协力地工作了一整个上午后,周围的大坑终于被我们填平,道路再次平整,现在还拥有了雪白的指示线,相信这样能让道路更为有序,安全。农场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钟声,我们赶向了农场。
毛已经站在那块大石头上等着我们了。见人到齐后,他大声的宣布:“现在我们将准备吃饭,而与蒋最不同的是,我们的食物将会被均匀地分配给所有人!也就是说,你们的粮食都能被自己所享用!不再会有饥饿,也不再会有不公!从此之后,每个人都将享受同样的待遇,人民之间不再有高低贵贱之分!”人群顿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丰衣足食,这一直都是他们所渴求的。我却有些疑惑,内心不由得想:”如果每个人最后都会吃上一样多的食物,那像我刚刚遇到的那个生病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吧?“但我没有询问,只是在取得我的那份食物时,对着分发食物的人露出了一个诚挚的笑容。看着每个人都开心地享用着食物的景象,我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我们一群干部们在午休时间被毛聚在工业区蒋的高塔旁边。毛走到高塔前,拾起一块残破的砖块:“同志们,你们想一想,蒋为什么会失败?”
干部队伍里马上讨论起来。良久,毛再次开口,那块砖在他的手上拍得啪啪作响:“就是因为他既没有良好地管理群众,又没有管住自己的贪欲!同志们,人民群众就像这些砖头,他们既可以凑到一起成为高塔,也可以奋起反抗叫我们摔个粉碎!”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你们要管住自己,不被权力或金钱迷惑双眼,否则——蒋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德疑惑地问:“毛,这些事你早上不是说过了吗?这又是。。。”
毛接着说:“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改变这个城市的运转方式!我现在聚集所有人就是为了让你们先表态,再推广给城市的群众。我的想法是:一,取消金钱的概念,把工作的酬劳改为对应生活必需品的兑换凭证。这样就不会再有腐败,每个人的每一笔支出都将透明地被社会所看到;二,重视农业,改造更多城市的区域为农田,填饱大家的肚子是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三,将我们这些干部的概念淡化,不再使群众认为我们的形象高于他们之上,更好地促进社会的和谐。”
这三个提议仿佛一颗巨石投进水面,这将彻底改变城市的格局。但同时,这些改变也貌似确实能够大幅改善市民的生活,同时防止腐败,避免我们走上蒋的老路。
包括我在内,大部分人投出了赞成票,但也有几个干部犹豫地投出了弃权票,不作反应。投票的两只队伍莫名的站成了两队,我望着投出反对票的那群人,疑惑又有些害怕。
毛看到投票情况,欣喜地宣布:“好,那看来局势很明朗啊!那么明天我就宣布这个新的政策!”
。。。
毛宣布新政的那个下午,我在城市的中心区域闲逛。经过两天,工业区的惨状已经逐渐地被修复。突然,我看到一个突兀的身影耸立在几根凌乱倒在地上的管道中间:那是一个雕像,高大又笔挺,一身军装被雕刻地活灵活现,仿佛每一条褶皱都清晰可见。右手有力的指向前方,左手捏着一颗黄豆状的小钢珠;脸部特征尤为精确,一双乌黑的眉毛,底下是细小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下,深刻的法令纹中间,一只大嘴咧开牙欢笑着,双唇很厚,在雕像上看,双唇反射着耀眼的光。几个人站在雕像周围,审视着这座雕像。
他们注意到我,赶紧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他们便争先恐后地说道:”我,我,我们建这座雕像完全是因为自己想要造,绝,绝对不是有人逼我们造的,对,对!“我凝视着他们:满头大汗,却浑身发抖;说得好像有理有据,却蜷着身子弓着腰。
”邓,放了他们吧,他们没干什么事,只是在修雕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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