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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INCEL”——在当下大压抑时代的男性面临的一大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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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成员热心成员勤奋评论勤奋发帖推广达人想象之章优质作者论坛元老清谈社

发表于 2025-10-18 12:21:00 | 查看全部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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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埃利奥特·罗杰在 2014 年 5 月 23 日造成六人死亡、十四人受伤的事件。他自称自己是 INCEL,将自己的暴行解释为“因为没有漂亮女生主动和他发生性关系而进行的报复行为”。
他发表了一份长达 137 页的宣言和一个 YouTube 视频:
I'm twenty two years old. Still a virgin. It's not fair. You girls have never been attracted to me. I will punish you all for it. I’m the perfect guy and yet you throw yourselves at obnoxious men instead of me, the supreme gentleman.
——他声称自己要惩罚所有女性,以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高质量男性”。
正常人都会觉得这种言论极度荒谬,但在 Incel 社区中,罗杰却被视为偶像。为什么会有人将这样一个恐怖分子奉为榜样?INCEL 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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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EL 是 “involuntary celibate”(非自愿单身)的缩写。尽管如今的 INCEL 主义充满了厌女情绪,但这个词最早由一位女同性恋者在 1997 年提出。
她创立了一个名为 “Alana’s Involuntary Celibate Project” 的论坛,旨在让所有和她一样没有机会获得亲密关系的人可以互相交流、抱团取暖。没想到,这个原本充满善意的社区,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极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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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 INCEL 主义的核心观点是:“都是女人把我害惨了。”在他们的世界观中,人类被分成四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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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d:极具性魅力的男性;
•        Stacey:极具性魅力、但被认为肤浅拜金的女性;
•        Incel:他们自己——非自愿单身的底层男性;
•        Becky:缺乏吸引力的普通女性。
他们深信 “Hypergamy(择优婚配)” 理论,认为女性只会选择地位更高的男性结婚,从而导致大量底层男性被淘汰、陷入单身。更极端的 Incel 成员甚至幻想,那些被 “Chad” 玩弄过的女性最终会“下嫁老实人”,但这类婚姻也会以背叛与绿帽收场。
在 INCEL 社区的理论中,他们对外部世界的想象是高度二元化的:一边是被他们神化又憎恨的“Chad”和“Stacey”,另一边是他们自我定义的“受害者”——底层的、被排除在性市场之外的男性。他们不断在论坛中循环强化这种叙事,把自己困在一个由怨恨、厌女、和虚无构成的封闭回音室里。
他们为这种状态建立起一整套“理论化的世界模型”。
比如所谓的“红药丸理论”(Red P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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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概念借自电影《黑客帝国》中的经典场景:主角需要在红色药丸和蓝色药丸之间做选择。吃下红药丸,意味着看清世界的真相;吃下蓝药丸,则是继续沉睡、活在幻觉中。
在 INCEL 语境中,红药丸代表觉醒——意识到这个世界被女性掌控,男性被压迫;蓝药丸则代表被“女性洗脑”的愚昧者。
他们自称“吃下红药丸的男人”,看清了“女性只爱钱和地位”的现实。甚至进一步发展出“黑药丸理论”,也就是红药丸的虚无主义版本:即便你看清了真相,也无能为力,唯一的出路是彻底绝望。
在这种话语体系下,INCEL 社区内部充斥着自杀暗示与仇恨煽动。他们创造了大量暗语,比如 “ropefuel”(上吊燃料),用来自嘲“该去死了”的情绪。许多用户在现实中真的走向极端,一些更是演变为暴力事件的肇事者。
他们在论坛中彼此怂恿:“社会欠我们一个女人”“女人都该付出代价”。这种充满敌意的语言逐渐从心理宣泄演变为现实暴力的动机。
但我们必须问一个更深层的问题:为什么这种意识形态能吸引如此多男性?
女性主义理论指出,这并不是个体的疯癫,而是父权制的反噬。
INCEL 男性并非完全脱离父权制的逻辑,他们正是被父权制塑造、又被它抛弃的那一群人。
在传统的男性叙事中,“成功的男人”意味着拥有金钱、地位、以及女性青睐。而当社会流动性下降、阶级固化、情感关系商品化时——这些底层男性失去了获得“成功男性资格”的通道,他们开始怀疑:既然我照着社会规则努力了,为什么依然得不到女人?
女性主义学者认为,这正是父权制的“毒性反馈”。
它让男性相信“性资源”是可以靠努力和地位换取的“奖品”,但当这种逻辑崩塌,男性的自尊也随之坍塌。

社交平台又不断强化这种“胜利者叙事”:高富帅的照片、恋爱教程、健身博主、豪车美女……让普通男性陷入一种永恒的自卑循环。
在这种心理饥饿中,INCEL 提供了一个“意义的避难所”:你不是失败者,只是社会太不公。你不孤单,还有人和你一样“被剥夺”。
这也是为什么女性主义批评 INCEL 主义时,重点不只是“仇女”,而是“反思性别权力结构本身”。
女性主义的目标从来不是取代男性的权力,而是质疑“权力必须建立在压迫之上”这一前提。
而 INCEL 主义的悲剧就在于,它把对抗压迫的能量反过来继续用于压迫别人——尤其是女性。
如果社会不去解决性别平等、经济流动性、以及情感教育的问题,那么新的“仇恨循环”只会在更多年轻男性身上重演。
他们可能不会杀人,但会在评论区、弹幕、论坛,用同样的语言杀死共情。
当我们讨论 Incel 时,最重要的是理解:他们并不是异类,而是被结构性困境推入极端的一群人
他们所表达的愤怒,或许是病态的,但背后折射的是整个社会对男性情感教育的长期忽视

他们因为无法顺利构建关系而感到痛苦。
他们将痛苦转移向外界,认为他们痛苦的点在于不公平的择偶制度以及女性的劣根性。
从前面的介绍中我们可以了解到,INCEL 的核心主张在于等级制度的社会下,由于女性拜高踩低的天性,导致大量底层男性缺乏性资源。
所以他们信奉 INCEL 主义,是为了促进“性资源的平等分配”。
性资源的平等分配——这是一个问题吗?
当然,这对饱受性焦虑困扰的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首先我们来看“平等分配”。
为什么 Incel 主义者天然地认为性资源是某种可以被均质分配的资源?
为什么默认每个人的性欲望是统一的,只会喜欢 Chad 和 Stacey 这种类型?
这种态度本身算不算是一种压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何谈平等?
其次,为什么要把女人看成某种资源?
为什么把“人”看作“资源”?这就是对“人”的物化——他们也否定了自己作为“人”存在的价值。
既然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又何谈平等?

他们不去反思制度的非正义,而是把愤怒转移到女性身上——因为在父权逻辑里,“女人”被设定为男性幸福的关键变量。
于是,这些人开始以“受害者”的姿态,重新复刻压迫女性的语言与行为。他们既是父权制的产物,也是父权制的受害者。
红丸主义与 INCEL 的区别在于,前者还带着一种“自我拯救”的幻觉——“只要你变强,你就能重新掌握女人”。
而 INCEL 则干脆把整个系统视为敌人,变得彻底虚无。他们已经不再追求爱情、伴侣、甚至性,而是追求一种“复仇的正义感”。
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些社区中,埃利奥特·罗杰会被称作“Saint Elliot”——圣罗杰,一个“为男性尊严复仇的英雄”。这种病态的英雄化,正是网络极端主义的最危险部分。
如果我们从社会心理学角度看,INCEL 现象并非性别问题的孤岛。它其实是资本主义与社交媒体放大的孤独感、阶级焦虑、性别失衡的交叉点。
在一个强调竞争、效率与外貌价值的社会里,男性被要求“要赢”,可现实中能赢的人永远是少数。

Incel 主义者的理论与他们自身的真实处境之间,其实存在极大的断裂。
客观来说,他们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底层男性。
但他们却需要虚构出这样一个“想象的共同体”,来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受害者。
在某种程度上,很多男性对“绿帽文学”“舔狗日记”“苦主情节”的痴迷,背后与 Incel 们共享同一套心理框架。
这类人喜欢强调自己的受害者身份,看起来像是在为自己申冤,但实际上,他们享受的是“受害者”这个身份本身。
想象一下——你是一个从小生活在父权制体系下的男性,从未对此产生反思。
你认为“男性欲望的标准”就是“人类的欲望标准”;
你苛责自己不够“有男子气概”,于是感到焦虑。
在这样的规则中,你觉得自己不够高、不够帅,就被拒绝。
于是你将痛苦转化为对女性的怨恨,认为“她们是性资源”,
而忘了一个事实——她们和你一样,是人。
你一方面渴望她们成为能安抚你焦虑的“资源”,
另一方面又恐惧她们以独立的“人”的姿态拒绝你。
于是你陷入一种扭曲的逻辑:你既要她们服从,又害怕她们自由。
当现实让你无法获得女性的认同时,你仍能依靠“我是受害者”这一身份在道德上保持无辜。
只要你是受害者,你就不必承担责任。
这正是 Incel 主义的精神安慰:它让人道德上无罪,心理上安全,现实中彻底逃避。
他们对女性的仇恨,实际上是对自我价值崩塌的防御。
他们无法对“他者”展开想象力,也没有与“他者”厮杀的勇气。
因为一旦真正进入一段亲密关系,你就必须面对冲突与不确定性。
那种接触会迫使你去重新定义自我边界——而这正是他们最恐惧的事。
于是他们退回到安全的模型里:
STACEY、CHAD、BECKY、INCEL。
在这套僵化的结构中,一切都能被归类、被解释、被简化。
你无需理解真实的人,只要把他们塞进预设的格子,就能获得虚假的秩序感
这也是网络上流行的“预置人”。
这是一种逃避世界的方式——也是逃避自我的方式。
因为只有看见“他者”的人,才有可能看见“自己”。

长期以来,男性被教导要“强”、“忍”,要成为“顶天立地”的人,却几乎没有被允许去表达脆弱与失落。
他们的痛苦被包装成“没出息”,他们的孤独被嘲讽为“舔狗”,他们的失败被解读成“活该”。
于是,当他们在情感与社会竞争中失利时,世界没有给他们任何出口。Incel 主义恰恰利用了这种真空——它不是提供解决方案,而是提供一种“愤怒的归属感”。
女性主义批评指出:这正是父权文化的陷阱。
它让男性以为“统治女性”是通向幸福的捷径,
但实际上,这种结构让男性在情感、精神、社会层面都被异化。
他们成为自己信仰的“制度的人质”——既无法从女性那里获得真正的理解,也无法从社会中找到认同
最终,他们既憎恨女性,也厌恶自己

要真正走出这种循环,社会必须重建一种新的“男性叙事”——一种不依赖支配与优越的男性身份。
教育和文化必须介入,让情感沟通成为课程的一部分;
社会政策也必须重新考虑,如何在家庭、劳动、婚恋结构中减少对男性“养家供养者”的单一期待。
因为那种期待,本身就是制造 Incel 群体的温床。
Incel 主义不是孤立的“网络现象”,而是一个时代的裂缝。
它撕开了现代社会性别与阶级的真实创伤。
有趣的是——他们在反抗女性主义,但他们的苦恼恰恰是女性主义早就指出的问题:
父权制伤害的不只是女性,也同样在毁灭男性。
我们最终要看到的不是“男性的堕落”,而是“性别系统的崩坏”。
当性被量化、情感被商品化、阶级固化让人失去希望时——
无论是男娘、立功、还是 Incel,他们都不过是同一场社会病的不同症状。
资本不断以竞争与消费塑造欲望,把爱情变成交易,把身体变成商品,把性别变成标签。
无论是男娘的身体自我建构,还是 Incel 的性焦虑,抑或立功的劳动奉献,都反映了同一个矛盾:
人在资本逻辑下被剥夺了完整的主体性。

在传统父权秩序中,男性被赋予“供养者”的角色, 吃饭要请客,房子要男方买。
而在资本主义的再结构中,这一角色被重新商品化、被抽空,只留下了被压榨的功能性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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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Incel 不是一群“坏掉的男人”,而是一种社会生产关系的失败产物
他们的愤怒不是偶然,而是被制度化的孤立。
只有当“人”重新被看作目的而非手段,
那时,所谓的“男性困境”才会真正消失。

岁寒知松柏,风雨识人心
疾风辨劲草,危难见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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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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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谈社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25-10-18 13:20:23 | 查看全部
现今资产阶级的一夫一妻制表面上平等,但在这样的例子下却展现出了其性别不平等和压迫的本质。
只有真正消灭家庭才能实现完全的, 包括性别上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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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谈社论坛元老想象之章优质作者最佳新人活跃成员热心成员勤奋发帖

发表于 2025-10-18 13:42:43 | 查看全部
资本异化下没有那个性别是好过的,难过
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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