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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在抱怨,抱怨那日复一日的“标准答案”,抱怨那将鲜活思维压入固定轨道的无形重力。然而,一个奇妙的悖论正在这片土壤中静默生长:恰恰是这被视为“思想牢笼”的中式教育,却在无意间,将一代代青少年,淬炼成了生命意义最执着、最深刻的叩问者。
我们被系统性地置于一条狭窄的跑道,这毋庸置疑。但恰恰是这种“狭窄”,催生了最初的哲学觉醒。
“我是谁?”
“我该成为谁?”
“我为何存在?”
“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被设定的困境,反而成了存在主义思考最原始的温床。我们像未经世事的加缪,在日复一日的逆天课业中,亲自体味着推石上山的荒诞,并在这荒诞的尽头,开始严肃地寻找属于自己的那块磐石。
更为关键的是,这套教育体系,以一种近乎严酷的清晰度,为我们提前预演了“价值的战场”。它剥去了成人世界温情脉脉的面纱,将资源有限、竞争本质的“社会达尔文主义”逻辑,赤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于是,在巨大的同质化压力下,对“异质”的渴望反而燃烧得更为炽烈。
因此,当我们审视这套教育模式,或许会获得一个更为复杂,也更具深意的视角。
它或许在知识的传授与能力的培养上留有争议,但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维度——即在灵魂的“压力测试”与思想的“逆境启蒙”上,它却显示出某种吊诡的成功。它未必许诺我们一个光明的未来,却以一种近乎哲学实验的强度,迫使我们在青春的早期,便直面人生的基本困境,并尝试作出自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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