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harles 于 2025-11-30 14:42 编辑
终于！这个故事我写了将近2年整（大雾），终于在此刻迎来了结局！
我脚底一沉，整个人被一个看不见的力猛地往上一托。
下一秒，膝盖狠狠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嘶——好疼……”我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又趴回去。 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灰尘、冷铁、泥土，还有一点点淡淡的机油味。
耳边是风声，不再是束那种被掐断的假风，而是真实的、带着温度的风。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 眼前，是一片被炸得乱七八糟的荒地。
远处隐约能看见镜中城的城墙轮廓，几个炮塔的残骸像被折断的蜡烛杵在地上。
天空是灰白色的晨光，云层被朝阳一点一点剥开。 我睁大眼：“……回来了？” 指尖下意识摸向口袋。 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不再是完整的匣子，而是一个被重新拼接过的、奇形怪状的小盒子：边缘凹凸不平，颜色也不再是单一的蓝，而是金白和深蓝交织成一块斑驳的光。 “这是哪里啊。。。”我听到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低语，黎爬起身喃喃道。 我一把把他拉起，激动地大喊：“我们回来了！镜中城！” 黎被我摇得七荤八素，稀里糊涂地开口：“等。。。等等。。。我头好晕。。。快松手！”
我一下松开手，黎跌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转头，镜中城仿佛停滞在了我和黎被带走的那一刻，四周，因为匣子的消失所导致的坍塌停滞在过程中，巨石停滞在空中，飞溅的液体化作无数水珠悬空着。 四周安静的可怕，一切停滞在世界彻底崩塌的前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突然瞥见身边的废墟边的人影，他们的动作像是被冻住，暂停于结束自己生命的前一刻。 双腿不自觉地摆动，驱使着我走向那个废墟。 混乱的人群中间，一个带着军官帽子的男人跪倒在地，捂住大脑，兜里揣着一把手枪。 “段！”我惊喜的喊出声，期待着他能转过头。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我把手放在段的背上，并感受到他的背轰然向下倒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哀嚎：“啊！” 我赶紧一把扶住段，蹲到他的身前：“段！安静，安静，我们暂时还活着！” 段的哀嚎声停下，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盯着我：“华主席？真的是你吗？” “对。”我在他面前站起，伸出手，“我和黎从地狱里回来了。” “真的。。。真的是你啊！”段狂喜地一把站起，握住我的手，“太好了，看来我们还能打！” 话音刚落，四周充满了声音——哀嚎。 但没有了祂们的控制，这些声音迅速就消散在空中，人们渐渐恢复镇定，有些迷茫地看着彼此。 我看人们差不多都醒了，一把高举匣子，大喊：“镜中城的人民！我从地狱里杀回来了！” “是华主席？” “真的是他！”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大半个镜中城的人们开始向我的方向聚拢。 我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我和黎经历了一场精神大战，但我们都活下来了。祂们能摧毁我们的城市，但是杀不死我们的精神！” “好！”人群大喊，异口同声地欢呼。
突然，天空再次黯淡下来。 那只巨眼再一次从黑暗的天空中飞出，血红色的眼珠使我不禁大脑一阵疼痛。 “不得不说。。。你们的命还真是硬啊。那我们只能，再摧毁你们一次了。” 巨眼的宣判结束，一阵红色的波再次传出。 但在红光中，奇异地闪出一阵金黄色的光。
我被华几乎摇死后就自己走向了发电站。 两座反应堆没有受到祂们的进攻，竟然看着还不算残破。但其头顶冒出的黑烟里，仿佛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 在发电站见到祁的时候，他的样子比上一回还惨。 他半个身子都埋在控制台底下，只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看见我们走进来，他居然还有力气挥手：“诶，两位主席来视察啊——等等，黎？！” 我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匣子：“祁，把这个接到全城最大功率的输出口。” 祁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不要只当电池用，要当——发射器？” “对，专门发射‘让祂们头疼到想死’的那种。”华说。 祁咽了一口口水：“这东西要是爆了，全城也跟着爆。” “它不会爆的。”我说得很笃定，“它怕的是太安静，不是太吵。” 祁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狠狠点头：“行！反正要被打死，不如被自己炸死——总比被祂们关笼子里强！” 十几分钟后，发电站里一片忙碌。 祁带着几名技术员把匣子固定在原本反应堆旁边的新接口上，粗厚的电缆一条条接上去。
每接上一条，匣子就像被戳了一下似的闪一下光。 “黎，你来最后一根。”祁把最粗的那条电缆递过来，“这是直连整个镜中城电网的主干。”
我接过电缆，手心微微发汗。 虽然说我在之前光圈科技里也干过诸如徒手拆屏幕等危险的事情，但在现实世界中这样危险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干。 我能感到自己的心在疯狂地跳动，眼前天旋地转，连手都有些发抖。 祁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传来：“黎，别怕。” “华主席在开战前一天和我说过，天是塌不下来的。”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就算是战死在这里也要给祂们放放血。” 我转过头，无奈地笑出声：“呵呵呵。。。我也知道啊，但我倒不是怕我把城毁了。。。我怕死。” 祁的眼睛和我的对视，我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苦涩和决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别怕，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 祁向我点了点头，我转过身，眼前的景色马上清晰了不少。 手中的电缆断断续续地发出火花。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电缆接入反应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一下松开手，双眼下意识地向上望去——一个巨大的反应堆屹立在发电站的正中心。 匣子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那不是机器运转的声音，更像万千人一起在胸腔里低声应和。
一圈看不见的波纹从它周围荡开，让我的耳膜轻轻一震。
“广播系统准备好了！”祁握着手中的一个平板，另一只手从房间角落拿出一个老旧的麦克风，“城内所有喇叭、警报、公共显示屏——全连上了！” 话音刚落，城市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一束红光刺破天空。 我无心关注测试，一把抢过麦克风，缓缓地开口：
“镜中城的人们啊——请听我说。 “不要被祂们蛊惑，不要被祂们的声音催眠，请永远记住—— “我们之所以是人类，是因为我们还在思考，是因为我们还在活着。 “还记得你身边的人和你的打闹吗？还记得清晨的阳光吗？还记得粮仓里那一口咸豆子的滋味吗？
“世界是美好的，人类是顽强的，未来是有希望的。 “不要放弃希望，醒过来，才能带来未来！” 话音刚落，华的声音从我的耳中传出：“黎？这金光广播是你搞的？” “那不然呢？”我有些自豪地回答。 “那就给我再接近一点！镜中城的人都醒着，但是还不够站起来！”华大喊。 “等着！去高塔和我会和！”我也大喊，一把把麦克风丢给祁，“祁，你随便说点和我刚刚说的差不多的东西，记住，不要让红波散到这里！”
人们在广播声中顽强地站着，大声地呼喊： “我们是人类！” “我们永不屈服！” 我大声呼喊段：“段，你把大家团结起来，我去给祂们搞个大的！” 说完，我就冲向高塔。 爬上高塔天台，黎已经握着匣子。 我望向天空，那里的云层翻涌得更加剧烈，像是被什么刺痛了。 红光时强时弱，却始终没能贯穿我们这边那层看不见的“噪音”。
“准备好了？”我低头转向黎。
“那当然。”他把匣子递给我，“这个应该够把束给赶出来。”
我把匣子高高抛起。 它在空中一顿，碎片炸开，化成一圈闪耀的环。 巨眼在被光环碰到的一瞬间突然消散，向着烬原城的方向飞去。 下一秒，那道环顺着风，向烬原城的方向席卷而去。 “段！”我大喊，“跟着那道光——前进！” “是！”段在喇叭那头狂吼，“所有战车、所有步兵——以那道光为目标，推进！” 钢铁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人类，第一次，在没有被迫、没有被追赶的情况下——
朝着祂们的方向，主动踏出进攻的一步。 我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光环，感到胸口某个地方被点燃。 “黎。”我说。 “嗯？” “这一回，不是‘抵抗祂们’。”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是——请祂们，滚。” 黎笑了笑，声音里藏着一丝激动：“那就让他们，听听我们真正的声音。” 风掠过高塔，远处传来第一声炮响。
不是绝望中的乱打，而是带着节奏、带着目的的一击。 “好！我们快走，加入他们！”黎兴奋地拉起我的手，“我早就想要和祂们决一死战了！” “哦？那。。。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但我清楚—— 我的身后是天空。 束，它再一次挡在了我们的身前。 它从一团黑雾里走出，褪下记忆中熟悉的黑衣，转而露出它真实的面貌： 它的身体由无数张“脸”拼凑而成，随着他的脚步一张一闭。 束浮在天空中缓缓向我们飘来，却仿佛踩在什么东西上面——它的疯狂。 “你们真是顽强啊。。。尝尝这招！”束突然一抬手，我和黎都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压住。 我向四周望去，束的身边，一切都开始诡异地扭曲，失去原有的形状。 “以为自己修了几个记忆就能拯救世界？真是痴心妄想。。。”束来到我们身前，不再犹豫，一掌朝我们劈下—— 却被一股力量推开。 挡在我们和束身前的是一扇紫色的能量屏障，稳定着散发着波纹。 束有些诧异地望向那个屏障，突然眼神一沉，猛地刺来。但下一秒，它被更猛烈的一阵火花弹出好远。 “什么！”束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们，“我无法。。。侵入你们的神经网络？” 黎蹲在屏障下大喊：“哈哈哈！我们早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你要是想要找到全人类思想的源头，那可要几百年！” 说着，两个匣子向我们飞回来。束一下扑向它们，身体上的“脸”狰狞地嘶吼起来：“你们怎么又拿回来这东西了！” 它贪婪地，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飞向那两个匣子。 但就在它的指尖触碰到匣子的一瞬间，匣子径直地穿过了束，落在我们手中。 匣子刺过束的头部时，它第一次痛苦地喊出声：“啊！该死，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抬起头，它的无数双眼睛对上两双自信的眼睛。 我和黎一起举起匣子，异口同声：“这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科技，不过是——人类！” 话音刚落，烬原城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束的身体随着轰鸣声明显地闪烁了好几下。 它憎恨地大喊：“给我等着！虫子。。。也敢翻天？”便遁入了黑暗中。 我们赶到烬原城时，战斗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四周传来零星的几声惨叫，但更多的是振奋人心的呼喊：
“兄弟！雷！” “看我炸死这群家伙！” 我们第一时间找到段和胡，他们正在一座高楼后指挥。胡对着耳机大喊：“镜中城不跪，人类不倒！” 段见到我们赶来，激动地向我们敬礼：“两位主席，咱们现在这个战况可以说是秋风扫落叶啊！没了那些记忆干扰，祂们也不是很可怕！” 我刚准备提醒段不要大意，天空忽然暗淡下来。 我才注意到刚刚的烬原城上空无比平静，艳阳高照，正缺了那最关键的一股杀气——巨眼。 束的咆哮传来：“你们这些虫豸也妄想弑神？现在没了匣子的广播力量，看看你们还怎么抵挡我们的武器！” 说着，一片极端强烈的红光迸射而出，一瞬间笼罩了整片天空，铺天盖地地向世人洒下。 随着红光一起落下的，还有束几乎癫狂的笑声：“我们是赶不走的。。。我们永远存在！” 没等我作出任何反应，身边的人们都开始痛苦地嚎叫。 我掏出口袋里的匣子，却看见它已经失去了光芒——想必是刚刚为了保护我们失去了力量。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转头，是。。。朔。 “匣子，不是武器，也不是制胜的法宝。”他顶着红光对我挤出一个笑容。 我看了看另一边迷茫的华，一瞬间想到了最后的秘宝。 “全世界的人类！ “不要被谎言和假象蒙蔽，请相信，我们是人类！ “我们之所以能活着，能举起武器，是因为我们愿意，是因为我们想！ “为这个世界带来未来，为自己的国家带来未来，为自己的后代带来未来！ “没有什么能够永远战胜我们，因为自由和团结，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人类的基因里！
“爱、家乡、死亡、生命，这一切，才让我们从生物，变成了人类！ “站起来！把这些想要奴役我们的家伙，赶出这个世界！ “我们要——自己救自己！” 我突然感到大脑无比清晰，巨眼所施加的幻觉不再存在，只有独属于人类的——勇气。 身边的人们也与我一样苏醒过来，手中紧紧握住武器。 “同志们！向着祂们的高塔前进！”我第一个向前冲去。 恍惚间，我竟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这似乎是我父亲所干出过的一件事？ 一股不属于我的重量与力量腾得附在我的身上，那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我感到浑身颤抖起来。 我仿佛听见许多声熟悉的声音：
“儿子，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出色的人。”我父亲的—— “小同志，未来，终将是你们的。”那个叫毛的—— “哈哈哈！看来老子的牺牲也不是没有意义！”黎的那个，叫凯的朋友的—— 还有无数人的声音，都在大声地，坚定地喊着：
“破晓已至。” 我一回头，无数人也跟随着我向着高塔的方向冲去。
“不。。。不是这样的！凭什么。。。你们的思想连成了一张网？”束惊恐的声音传出。
我高高地举起已经没有能量的匣子，自信地大喊：“这就是——”
黎接话：“人类的意志！”
我们惊讶地发现高塔已经破败不堪，束已经失去了从前的威风，强撑着一口气挡在高塔前：“你们。。。到底有什么力量？”
“每个人的力量都很渺小，”我不卑不亢地开口，“小到你能轻松地控制。。。”
“但当我们的思想连接在一起，我们就都是一个整体。”
束身后，高塔的裂痕越来越大。
它似乎看见了我和黎手中已经失去能量的匣子，突然又一次笑出声：“呵，哈哈哈！华，你还在死撑什么！你们的匣子已经失去了力量，现在——你们还有谁帮！”
一声巨响后，我和黎竟然都安然无恙。挡在束身前的是我最意想不到的人——
他们从高空落下，紧接着高举武器挡在束的面前。
那是明、尧、和岚。
他们异口同声：“他们还有我们！”
高塔在这一声怒吼中轰然倒塌，漫天的红光瞬间四散开来。
束的身体也随着高塔的倒塌瘫倒在地，它身上的脸开始颤抖。
“你们。。。你们在抹除我们。。。人类凭什么拥有这种力量？”
“你们不过是让我们相信我们不再是人类而已——”华走到它身前，一把拎起束的头，“我们也只不过是。。。让我们再次认识到自己是人罢了。”
“好啊。。。哈哈哈哈，好啊！那就等着吧，等着千年后我们再回来！”
说完，束的身体彻底消散开来，一抹阳光透过积云射进了烬原城。头顶的那只巨眼也随着束的消散，在一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灰尘散尽，积云消散。
我第一次看见，真实的，不是祂们操控的阳光。
华长出一口气：“我们终于。。。为地球带来了破晓。”
“是啊。。。”我也笑出来，“我们。。。做到了。”
朝霞的阳光普照大地，我走到烬原城的一个制高点，俯瞰着仅剩的人类。
他们能否再现人类的辉煌？我不知道，但我起码清楚，他们不会再被奴役。
至于千百年后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
黎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边，重重地咳嗽两声，坐下：“华，我要走了。”
“你走就走呗，我不拦着。”我懒洋洋地回复。
但我们都默契地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升起的朝阳。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此生不会再见到黎的感觉。
过了好久，黎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我离开光铭城的前一天，我看到一块石碑。”
“上面写了什么？”
“纪。”
“说人话。”
“明告诉我，那个纪，是纪元的纪。”
“啊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我们这次成了啊？”
“嗯？”
“这不，给人把字补全了？”
“你也说人话。”
“我们不是携手建立了——新纪元吗？”
“新纪元。。。属于人类的。。。新纪元啊。”
全书完！
额但是其实我准备再写一章番外。。。？
| 
发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