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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8月份,我旅行至美国东部,在简短的旅途中,我随着一个游学机构一起访问了美国东部诸多著名的大学。这次旅行让我感慨,思绪万千。简而言之,这次旅行机会让我意识到教育的本质是什么,还有国内外教育体制区别。 言外话,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学校是 MIT。我热爱理性、工程、设计系统,那种解决问题的思路、构建世界的思维方式让我着迷。MIT 代表着极致的精密与效率,是创新的温床、思想的引擎,是我想成为的那类人的聚集地,而这次访校之旅我也来到了MIT,看到了培养诸多人才的一所大学。 回归正传,先从体制上对比,我举个最明显的例子来对比。Amherst(阿默斯特)文理学院有着独特的纯本科设定。这个是令我十分惊讶和感叹的。教授,学校会把所有的资源投入在那1500名本科生中。而正是因为没有层层研究任务和学术指标的压力,教授才真的把注意力放在学生身上。他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离学生遥远的老师,那种上完课就走的过客,而是学生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你也许会在图书馆、健身房甚至午餐排队时遇见他们。而同时教授们也会记住你的名字,关心你最近学了什么,思考了什么。Amherst的世界是安静的,却不孤独;是自由的,但不空洞。它没有像我梦校MIT的那种十分硬核的工程实验室,没有诺奖得主的实验室挤满申请者,也没有校园的新兴科技创业孵化器。但Amherst有的,是另外一种浓烈的学术空气,学生和教授之间没有高高在上的距离。这种独特的小班教学模式会让教授老师及职员们把教学学生当成一件重要的事,不只是完成指标,不只是完成任务,不只是为了拿工资。 说实话,这在我们国内的大学中几乎不可想象。很多时候,教授连学生的脸都认不清,更别提主动指导你职业方向或为你开设专属课程。这倒也不是教授的错,这其实是因为中国教育的体制问题。国内的大多数大学压根就不鼓励这种个性化教学,而是靠统一的制度、流程和评估机制来维持运行。什么中考,高考,乃至考公,考研等等等。从小到大,中国孩子的评价标准就是那一场场考试;并且这种考试制度不只是新中国开始的,从古至今的科举奠定了中式教育如此应试化的根基。不可否认的是这套系统的效率很高,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大量合格的人,并且同时能够在大量的人群中筛选出几个优秀的人。但也让自由,这种教育本应具备的气质变得奢侈,同时在筛选人才中很容易忽略掉那些具备创造力,深度思考力,反思力的学生,往往筛选到最后的总是那些合格的孩子。中式教育的筛选就像商品质检贴合格证一样,会把那些差的,独特的,不符合标准的孩子扔到垃圾桶,留下来的只是那些“合格”的。而往往这些合格的孩子不多具备出众的才华和独特的思考,创造力,并不能在如今社会担当那社会决定性人物,以及提出超前的思考和,创造出惊叹的产品。 Amherst的开放课程体系培养出来的人才鲜明的与国内那种从小就被课程表钉死的内心形成对比。学生可以根据兴趣自由选课,没有所谓“必修”或“专业要求”。举个例子吧,有位学生因为迷上俄国文学《战争与和平》,就主动找教授请求开一门关于这本书的研讨课,结果居然成了,教授就给三四个人开了一门课。教授没有质疑有没有学分或这跟未来就业有什么用,他们只关心这门课能不能启发学生的思想。这种对好奇心的尊重,在中国的教育语境里太罕见了。我们习惯用“有用没用”来衡量学习的价值,却不敢质疑说教育的本质在哪里,却不敢反思说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个,而是埋头苦学,那些不想学的也得学,毕竟不学那些就毕不了业。 当然,并不是Amherst做到了什么终极理想,它不过是还原了教育原本该有的样子,去培养一个真正的社会人才。 我开始反思国内的教育到底缺了什么。其实中式教育不是缺老师、缺设备、缺资金,也不缺天才。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缺,只是总在拿统一和效率当底牌,把人的差异性压进教育的模板,把教育一个人才的复杂性简化成高考分数,大学学分,就业率等这种单一指标。我们太重视测评分数,却忽视了批判性思维等这些一个人才应该具备的能力;我们太强调路径依赖,却不给学生犯错的自由,一次考试失利就决定了这个孩子终生的高度(就像那个把跳蚤放到罐子里一样,把一群可以跳的高度都不一样的跳蚤放到了一个小罐子里关了10小时之后,那些跳蚤出来都只能跳到罐子的高度了);我们太习惯于把成功定义为“考上清北复交”,却很少告诉我们如何思考生活、理解社会、创造出新的发明。中式教育体制僵化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指定规则的那些人没有体验到他们自己制定的规则。领导下达了一个命令,那些手下就要忙着完成领导的指标,什么筛选出多少人,完成多少社会就业率,减少文盲率等。那自然而然最高效且容易的教育体制去满足那些指标的就是如下中国的那种应试教育。而往往那些领导的孩子不需要让他们去在那水生火热的教育环境下拼搏,他们许多都被送往了国外留学,也有一些直接当上了高管要员,也有的直接进入了国企。这种极其官僚化的教育体制从古至今出现在中国,不论是古代科举的官场之家,还是如今官僚主义横行,手下为了完成领导的指标通过一系列“治标不治本”的决策和机制来限制住普通学生的发展和教育自由,中式教育一直以来都是极度压抑的。“大家都在跑,但谁都不清楚终点在哪儿,如果你不跑,那么你就该死。“ 最可怕的是,我们已经习惯了。我们习惯了用分数去定义学生,用排名去衡量学校,用录取结果来证明人生价值。家长和社会决定一个孩子是否成功的标注就是有没有考进清华北大。我觉得这是十分可笑。一个人的人生目标就是考上一个好大学吗?那教育的意义是什么呢?往往许多人考完大学就会发现人生变得没有不目标了,大学四年就开始逃课,打游戏,逃早八……,混个学分。毕业后发现还是找不到工作,那么就考公考研呗,进编制…… 那这种体制下的社会还能进步吗,人人都去当公务员那么社会就没有核心生产力和创造力了,社会的活力就消亡了吗?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以免被无形的大手制裁了哈哈哈 反观美国的精英教育,他们是用一种极其克制、甚至有点反市场化的方式教育人们。教育可以不为了竞争、不为了结果、不为了绩点,它本来就是一个帮助人找到自我、建构认知世界的过程。它鼓励学生犯错、尝试、失败,再重新选择。这种“折返跑”式的自由,正是这一代中国学生最缺的体验。 国内教育体系里,你被家长灌输:从小学开始就要“赢在起跑线”,一路挤进重点班、实验班、竞赛班,高考像是人生的分水岭,而大学被赋予的是就业工具的身份。在国内,我们习惯了“卷”。卷排名、卷竞赛、卷高考、卷保研,卷得你没有喘息的机会。但很少有人问你,你真正热爱什么?在这样的体系下,人被功能化了,学习被工具化了,教育的理念被异化了。那些真正的思想、感受、判断力被边缘化了。我们确实培养出了一大批技术上很强的学生,但精神层面的培养却远远滞后。会做题和会思考,是两回事。 但换个角度讲,美国的这种开放,松散的教育模式也有它的问题。这种模式说到底是少数人能享受的精英教育。资源再慷慨,也只能给到被录取的那一小撮人。你得足够聪明、背景足够好、英语数学要足够优秀,才能自由地做自己。对普通人来说,这种自由听起来美好,但可望而不可即。也就是说,自由教育的前提,是被精心选拔过的人群,它未必能解决大规模教育公平的问题,而强行搞教育改革,在中国直接套用美国的教育模式是不可行的。 我们不能盲目向往美国的教育体制,它的问题也不少。但它的存在本身提醒我们教育是可以更有人味的。我们要做的,也许不是照搬,而是思考说在中国,能不能种出一点像MIT,Amherst, Harvard这些大学那样自由、细腻、深刻且十分个性化的教育实践?能不能在高考体制不变的前提下,为学生保留一些自我探索的空间?能不能不再把高效当成唯一追求,而去认真谈谈“意义”?可是现实而言很难,在一个官僚主义横行的前提下很难说做出有用的改革,跳不出最基本的死循环,那就是中国绝大部分计划方针落实时,人们为了完成领导指标的那种心。 这次访校之旅不仅仅让我看到了美国诸多大学的教学环境,其实也照出了中式现在体系中的冰冷。我们可能没法一下子改变它,但我们要知道,我们想要的教育,不该只是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而是能活出一个更家清醒,更加优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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